我修的死亡課

KITTY
Apr 12, 20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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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 davide ragusa on Unsplash

前天,從互聯網得悉我的大學老師離逝,往昔上課時的片段湧上心頭。雖然我和老師不算熟稔,但見證曾出現在我生命裏的人離去,心裏總帶些傷感,而且感嘆自己隨著年紀增長,經歷親友的逝世就愈多,如何面對人的死亡是我近來思考的課題。

我沒有讀過死亡的課程,只懂得一丁點與死亡相關的概念(例如:5 Stages of grief、Dual process model of coping with bereavement、Palliative care),以應付日常的工作。我對死亡的看法很大部分來自家庭教育和自身經驗,坦白說我很怕死,還記得小學三年級時經歷外公的離去,有段時間害怕一睡就再不能起來,而且偶爾在睡夢中遇見外公,令我對睡覺有些焦慮。

隨著年紀增長,我對死亡的恐懼相應降低。我的太婆、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已經全部離開,當中有些是「好死」,有些是「辛苦死」,「好死」在我家中的意思是死前不用受病痛長時間折磨,亦不會帶給親人照顧上的壓力。我在家人的潛移默化之下,而且曾經歷照顧長期病患者的辛苦,我極希望自己「好死」,最好發生意外數天內就離開這個世界,不會帶麻煩給身邊的親朋。

由於有親戚從事殯儀相關的行業,我和家人都不忌諱談及死亡的話題,譬如:預設醫療指示、葬禮的安排、器官捐贈等,從中可以知道家人的心願和想法。當家人走到生命末路,不能自決時,我至少能夠按住他們提及的想法,給予抑或放棄無效的維生治療。

如果我走到最後的人生路段,仍然可選擇的話,與其在身體插上喉管和氧氣罩,承受肉體的痛苦,從而換取在世的日子,我寧可平靜、沒有痛苦離開這個世界,好讓在最後一刻回想起人生美好的畫面。再貪心一點,我希望能夠把握「迴光返照」的一刻,與重要的人道別,說出一直說不出口的話,放下塵世間的擔子,然後空空的去。死後的屍體化為灰燼,海上撒灰,因為香港土地問題嚴峻,公眾骨灰龕位需要輪候數年,私人合法龕位動輒要花數十萬,死後仍要憂慮安置問題,何等悲哀!我不想自己的骨灰增添親人的麻煩。

其實,談論死亡,也在談自己如何活著,抱著怎樣的信念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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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TTY

在香港長大的女生。社福小薯。曾到東京過打工仔生活。